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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州天心茶行有奖征文】老妈妈的老茶解渴的茶
新科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辉仔站在阳光的映照下，一脸喜气和青春，和他鼻梁上架着的黑边框近视眼睛想匹配的是，他略显宽大的嘴里发出的清脆的招客声：“老妈的老茶咧，解渴的茶。5毛钱一杯咧，健康又环保。”
这是公元2010年夏天的一个山村圩场的圩日。辉仔在太阳伞下站着，向过路的来往赴墟人吆喝时，正是中小学的暑假里，也是一个矿泉水和各色饮料果醋充斥的年代，稍有零钱的人家，出门在外时，都已不把茶当解渴的饮品了，取代的是瓶装的带着色素诡异魅力的饮料们。辉仔当墟站着，还像模像样地吆喝，时光让人恍然地觉得倒逝了几十甚至几百年。 “老妈妈的老茶咧，解渴的茶。”辉仔一遍又一遍地吆喝着，有如圩镇里头正在叫卖着打折物品的江湖走贩，只不过，辉仔张嘴时，牙齿分外白，而又只不过，辉仔叫卖时，声音特别干脆清爽充满青春气息。 “来，您的一杯，5毛。”辉仔接过看热闹的几个小姑娘的钱，动作利落语调诚恳地，人手一杯。姑娘们喝掉了茶，哈哈地笑，有个姑娘想逗辉仔说多两句，吭了声：“你这茶，怎么那么贵，又怎么证明是老茶？” 听了姑娘的盘问，辉仔不急也不臊，亮着声，像说相声般儿地，说：“姑娘有思想，值得表扬，姑娘你问得好，我答的更好。”辉仔话才说到这，姑娘们就已一阵爆笑，笑声引来更多买茶客，辉在有条不紊地，一边解，一边给茶杯灌茶，往口袋里装钱。 辉仔在摊子前台大方地“说唱表演”时，辉仔的妈，一个矮小的只有1米5不到的中年妇人，白着如雪帽般的短发，有点心疼地看着在她看来，如今正是在卖艺的儿子。辉仔的妈心里泛着疼，在一旁的碳炉里，烧着开水，为辉仔卖出的一杯又一杯解渴的老茶做后勤。 辉仔是辉仔妈的心头肉，听话又好学，从没让她操心过，从小学到高中，年年三好，辉仔从本地初中考往市里的重点中学时，更是以全县头三甲的成绩为所读的本地初中争了光，而当时，因患小儿麻痹症而腿有残疾的辉仔的爸和在家务农种茶的辉仔的妈担心自家无门路，辉仔到重点中学读书要受阻碍，于是，在前来道贺的农村亲戚的建议下，捆了一大扎辉仔堆放在课桌上的各色奖状，另背了一袋春天里清明前新收成的头春茶，满着辉仔，坐车来到市重点中学。辉仔的妈一路打听，终于见到校长，校长听明来意，将春茶换按自己的估价换了钱硬塞到辉仔妈手里，接着感动而无奈地宽慰辉仔妈，说：“大嫂子，您这样优秀的儿子我们学校都不招收的话，我们这百年老校也就不用往下继续办了。” 辉仔妈安心地将辉仔交到了市里的重点中学，而又从校长的肺腑之言中安心地知道，辉仔确实是个连城里人都觉得优秀的孩子。 优秀的孩子，会一路念到重点大学去，辉仔的妈捏着校长折换的春茶的钱回家后，开始多了心思要为辉仔念大学筹学费。 辉仔的家在盛产武夷岩茶的山脚下，辉仔家在半山窝上种有一亩多绿茶，茶种是那种市面常见的梅簪、大叶青，所不同的是，再普通的茶树儿，到了武夷岩下，都有了特有的神彩特有的韵味，所谓一方水土一方品质，大概就是指了这一点。 辉仔的爸因为身体上的原因，只能在家帮帮活，茶田里多是辉仔妈在忙活。高中三年住校后，辉仔每遇寒假开春前，都会帮着当妈的给茶树修枝剪桠，为开春采摘的第一二拔春茶做准备。娘儿俩默契地相帮着，日子就这么有理而有序地行进着，辉仔的妈靠卖茶青也存了一些钱。一亩多的茶田一年能挣几千元，除去日常开支，可有千多的存储。日子虽过得比以往没特别要存钱时紧巴，但却更为开心。 辉仔妈摘的茶绿得地道新嫩，才是茶青时，就被专门生产武夷岩茶的厂家收购订了去，而辉仔妈为将来老迈时全家还能喝上自己亲手种的茶，每次都会留几斤明前茶。小锅杀青温炒了，放家里屋角土瓷坛里，一坛满了又一坛，一年年地，最早的一坛茶还是辉仔出生那年的，算起来，这老茶已快20年。辉仔妈在辉仔收到重点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时，拿出辉仔出生那年开春搁置的第一坛老茶，取了几泡，茶叶儿已变成类似普洱样的墨绿色，而泡出的茶则呈了上好的琥珀色，真正是味香色俱佳。 围着饭桌喝老茶那一刻，辉仔和全家都陶醉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老茶滑爽地顺喉下后，盛夏的暑气立马赶了大半，透心凉而透心爽。 辉仔情不自禁地夸道：“老妈的老茶解渴的茶。”辉仔夸出这句话时，心里也就随着跳出卖老茶换学费的念头。“天救自救，天真无绝人路哩。”辉仔坚定地想了想。 辉仔的话引来辉仔妈和辉仔爸开心的笑。然而，面对大学入学通知书，每年几千元的学费，再加上生活费车费等盘缠，本科4年读下来，起码要3万元，辉仔妈卖茶青存蓄的钱，已显捉襟见肘。虽然努力着，可是物价见涨，辉仔妈3年里存了不足五千元，再加上辉仔患小儿麻痹症的父亲不久前又摔了一跤，又花了近3千元药费，2千元之于3万元，是个不小的距离。 辉仔看出了父母的心思，就大口香甜地喝完了杯中的老茶，然后，辉仔面对发愁的父母，作出了到逢墟到圩镇摆卖大杯茶的决定，不是圩日时，到离屋稍远些的国道上，为过往客卖大碗茶。 新科大学生辉仔要当小摊贩子的决定让辉仔的父母又惊又喜。喜的是，新科大学生辉仔于这个并不宽裕的家庭而言，于是不折不扣的顶梁柱，惊的是，辉仔不单成绩好，而且，洒脱得没点架子，不像有些孩子，上了名牌大学，鼻子就往天翘了，好像祖宗全要集体结了伴还阳感谢他终于为家挣了光似地。辉仔是真正的上得厅堂出得厨房。辉仔的母亲眼一酸，滴下了涩涩的眼水。辉仔的父亲看了看自己的伤腿，感激地看了看辉仔，看着父母复杂而内疚的眼神，辉仔用更为快乐的声调说：“爸爸妈妈，我当这卖茶郎，权当是您们就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啦哈。” 辉仔的话让两个长辈大吃一惊，于他们的记忆里，辉仔一贯听话，辉仔成长到比5年龄的茶树高些时，就已上山帮着摘茶，又或按父母给的任务，呆在家里帮父母把茶青里稍老些的茶梗拿掉，唯一的顽皮事，就是出现在给茶青分级，并抽掉茶梗这事上。辉仔一般都是很认真地执行任务，但终究是孩子，也有贪玩守不住心的时候，有一次，辉仔正在茶堆前忙着给茶青分级时，看见小朋友来邀着玩，为了完成父母给的斤两任务，就找几个石头，放装茶青框子的底部凑斤两，斤两是够了，结果却换来父母受收茶青老板一番责。收茶青的老板责怪父母时，辉仔在旁听了个真切，为这事，辉仔一直内疚着。 辉仔刚回首完这件尴尬事，也看见父母的眼里划过一道光亮，知道父母也想起了这事，辉仔和父母相视会心一笑。 辉仔的父亲说：“孩子，谢谢你。” 辉仔的母亲说：“孩子，委屈你了。” 辉仔听了却更为爽朗地，说：“说什么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对您们这么辛苦养育我，还没说感谢呢，您们倒对我称起谢来啦。自家人不要客气啦，哈。就这么定，妈，您做我的后勤部长兵，爸爸呢，您就只管帮我们找大蚊帐当装钱的荷包。卖了茶换来的可都是毛票子，占地方哪。” 辉仔的开朗让辉仔的父母放下了心，而且，也感动了一个富裕的远亲，他听说辉仔要当街摆茶摊筹学费后，表示了对辉仔大学期间扶持的愿望，一开口就是学杂费用全包，一次过给足5万元人民币。辉仔听了却婉拒了，希望远亲把帮助给更多有需要的人，而辉仔对自己不解的父母却说：“受人之恩，当以涌泉报，这样的大恩，是要给做干儿子才报得了哇。” 不管辉仔心里怎样想，但是，辉仔长大了，而且愿意自食其力，直面现实，却是无容置疑的！正在茶摊前默默而宽心地帮着辉仔的母亲想到这，眼眶又热了热。 摊子前，几个姑娘和看客们被辉仔活拨的关于老茶的说辞逗得哈哈笑，高兴而感动之下，她们又各自多买了一杯热茶。 一个夏天，辉仔的茶摊生意都很不错。“老妈的老茶，真是解渴的茶。”2010年的9月，辉仔怀端着卖老茶换来的学费，开心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红茶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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