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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进芳老师


丁酉年的春节刚过,24日是大年初八,当日是立春节令,预示着春天的到来,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农历丁酉年。可是这天同学群里传来悲伤的消息,我们就读高二、高三时节的班主任潘进芳老师不幸与世长辞。一个月前的元旦,班里同学举行毕业25周年聚会,曾经组织同学前往探访潘师,不料潘老师因身体欠佳,离家看医生。如今他归道山,从此阴阳暌隔。潘师享年已过耄耋,然遥想他当年的风采,“最是人间留不住,容颜辞镜花辞树”的伤感依然流转心头。

潘师晚年遭受中风的折磨,身体行动不便。但是在2006年,我们丁班同学举行毕业15周年聚会的时候,他依然坚持踱步来到梅州中学的校园参加座谈会。那时,潘师对不少同学的辨认已经有些困难,唯独少年时代有些调皮的同学阿龙把头伸到潘师面前,说:“潘师,鱼还认识涯么?”潘老师一字一顿地吐字:“何—伟—龙”。又令人感到欣慰,老师的脑瓜子还是很明白的。

两年前,班里再次举行同学聚会,我们见到潘老师,是先到他的家里,这时的老师精神尚好,也还会去散步,但已经不爱说话了,只是保持当年慈祥的笑容,静静地与我们合影。我们的聚会主要在平远活动,临别时,在中山工作的同窗国政委托我送一笔礼金给潘师。我由于岗位工作事务忙且附加从事历史研究的缘故,冗务缠身,直到半个月后,才掂上一点手信去看望潘师,是时,老师依旧宁静而安详,默默地看着我和师母在说话,和我合影,目送我离开。

潘师晚年的沉静,固然与他的患病有关,其实在他任教时候,就以平和、平等的态度对待教诲我们,这也是性格祯静使然。他平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前天晚上,或许因茶喝多了的缘故,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一些与老师有关且已经模糊的往事,似乎变得清晰起来……

“不要有云雾状态”背后的严谨

犹记得,进芳老师担任我们的班主任时,对我们的劳动课是非常上心的。我们的教室在彩荪楼,南北墙都是通透的玻璃窗,每次同学们都要用湿布擦玻璃。潘师有句口头禅——“不要有云雾状态”,意思是要抹干净,既要擦掉灰尘,又不能留下水珠。那时,我是对老师的唠叨有点心烦,不就是擦点玻璃嘛?何必那么婆婆妈妈!现在想来,已经能够理解老师当年的苦心,他要求我们秉持的是严谨的作风,运用到读书和做人上去。何况,窗明几净,对学生的视力保护也是非常好的。

从男女大防到男女不设防

现在想来,潘师对我们这些学生秉持的是一颗平等的心。其实,我们班的同学虽然城里的居多、农村的较少,但家庭背景差距还是蛮大的。整个高二,来自农村的我成绩不算好,但根据身高被安排在第三排。与高一的时候差别就很大了,高一时我竟然被安排在倒数第三排,我初中的同桌立刚更惨,个子没我高,座位竟然被安排在最后一排。

不过,潘师对分组则采取了严厉的措施,采取的是男生一组,女生一组的办法。为了调和视力的需要,在进行左右对调的时候,要么男生分在南北,女生在中间两组;要么女生组在南北,男生两组在中间。反正,在潘师的精心控制下,男生组与女生组之间,永远横亘着的是一道“台湾海峡”。潘师的这一男女大防手段,是要防止我们之间出现所谓的早恋吗?这个疑问,我没有问过潘师。即使潘师今天健在,他也有可能不记得当年的初衷了。

但到了高三的时候,潘师突然改弦易张,采取了男女混组的办法,即一个组男女邻桌分布的办法。潘师的态度为何发生如此180度的转变?今天看来更是一个谜团。也许,他认为,高考在即,同学们大敌当前,根本不可能有心思“出轨”拍拖了。

潘师的新安排,我个人觉得是受益匪浅的。首先男女混组的安排,解决了纯男组空间拥挤的尴尬。一般而言,女生要求的座位空间较小,可以腾出多点空间给我们男子汉安放桌椅。更主要的是,安排在我周边的同学,基本上成为我学习的好帮手或日后的好朋友。同桌的阿龙机灵敏捷,且写得一手好字,使我有机会跟着改进自己的书写。刚上高三自感已无退路的我,在暑假提前补课之时就向阿龙借了一本张道真的《实用英语语法》,边读边抄起来。另外,我还通过阿龙结识了同班的所谓“榕树塘五虎”。前面的女生艳芳是个学习努力、性格沉默的优等生,除了探讨学习问题,其他话题不多。后面的阿青则是个活波开朗、善解人意的姑娘,话匣子里能提供许多轻松的话题,冲淡紧张的学习神经,包括介绍我和阿龙等人到虹桥头摊档去品尝杏仁茶。此外,邻桌左前的春平家里也比较阔绰,是当时海湾战争报道杂志的提供源,寒假时还向她借了一套自己买不起的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来阅读。邻桌左后的璇姬则是性格稳重的女生,属于肯帮忙不添乱的同学。后来我们这六人,有五位都考到广州的学校深造。

到潘师家里补填志愿

潘师的家在梅州中学校园,但在高中的三年,我只去过一次,而且是被父亲押去补填高考志愿的。

通过高三上学期的冲刺,期末考的时候,我的成绩从此前位居中游一度跑到了班里的第四名,于是得以从潘师手中接过高中唯一一张“三好学生”奖状以及5元钱的奖励。虽然由于以前的欠账过多,但成绩基本稳定在前十名左右。

成绩好转,心气也高起来。在填写高考志愿的时候,我有意到外省高校读书,以节省生活费。第一批的志愿原本想报考西南政法大学。和我成绩相当的同学志能也报考此校,潘师此时提醒,外省高校的名额不多,最好不要撞车。志能是吃米的城里人,我是要掰谷壳的乡下人,于是我听从潘师的教诲改填志愿,考虑到自己当时喜欢读《参考消息》上布热津斯基、基辛格等人的文章,以及喜爱历史学著作,于是我漫不经心地挑了省内中山大学的政治学和历史学两个冷门专业。其实当时对自己的判断是考第二批本科比较稳准,于是我的第二批志愿填写了武汉的中南财经大学,第三批是天津商学院。

而到了第四批的本地高校及中专学校,我就不想填而空着交上去,我是横下心万一考砸了就选择重读,也要争取日后到外面读书转一圈。但父亲知道后却不同意,在他看来,能够考上大学就已经算不错了。于是在一天晚上押着我到潘师家补填志愿,潘师家楼层比较高,晚年患病后才调整到低层方便出入。潘师了解到我是瞒着父母空填志愿,并没有责备我,斟茶后,和颜悦色地劝我听从家长的话,以良好的心态应对高考。那天晚上的夜色很黑,但潘师的鼓励话令人亮堂堂的。

总的来说,我对潘师的其他事情了解并不多,知道他是侨乡梅县南口人,似乎毕业于武汉的高等学府。因此,要详细撰写他的事略,只有将来向他的哲嗣光焱兄索取他的《生平行述》方能完成。暂以此文作为对他的纪念,希望他的在天之灵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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