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义孝忍

     
       
       扶大一过就是南口。

       这条路我熟谂得梦中都念得出来，整个春节我跑了不下个十来回。这不，刚下了夜班，我又往老家赶。

       驱车205国道，嚼着香口胶，听着《自由飞翔》，心早已飞到家里。两边的青山显然还未从严冬恢复过来，一些树叶和蔓草枯黄，恹恹欲睡，我懒得理它们。
       忽然，一丝亮光擦过眼球，马上风一样飘过去。开始我并不在意，可它接二连三刺激我，象个婴孩，探出头来叫一声“戛”又缩回去；或象只湖上的白鸟，扑楞一声遁去，留下惊鸿一瞥。我终究顶不住诱惑，在一个稀少人烟的长坡上停下。
      抬眼望去，右边整一个条状的山坳都被莹润的白色覆盖，起伏有致，是昨夜织女丢落的泪巾么？只见高高低低疏疏密密的树干近百株，或倾身扶持，或并肩偎傍地连接在一起，有一两株枝条伸出路边去，似额手致意，刚才我所见的就是它们。“小精灵“我在心里说道。这树不高不大，杯口粗，一两米，盆景般的虬干乌褐弯曲，但繁杂的枝条却无一例外地向斜向上伸展，开满圆圆的小花，在阳光照耀下晶莹闪烁，象刺向青空的龙泉宝剑，又象引人垂涎的冰糖葫芦。小白花密密麻麻的，且鲜有嫩叶，几乎隐去了枝条，它们争先恐后地哄抢着阳光的恩泽和亲吻。一棵树是一首流畅的歌，一片树就是一个盛大的节日，看着看着，我有了折下来带回去的冲动。环视四周，只有路边一对依靠在摩托车边等人的夫妇，在他们惊奇的目光注视下，一枝活色生香到手了。我闭上眼迫不及待地嗅了起来，啊，一股淡淡的馨香！再看花朵，是小巴掌般的五瓣组成，冰清剔透，中间十数条触角顶着黄帽子，该不是里面住着大灰狼和小白兔吧？．．．．．．毕竟是采别人的花，此地不宜久留，我钻进车里，一哧溜走了。

      再走几里路，只见漫山遍野都是这种花。“乱花渐欲迷人眼”，成片成片的，如白云出岫，似群羊牧野，若深山飞瀑，把山野装点得生机盎然。但我不再诱惑，因为我一枝在手，坐拥整个春天了。

      回到家，才想起这花该叫什么。我说是果梅花，妻说是李子花，我将信将疑，不过想起它们的果实，却都叫我直咽口水。妻说：“李子树凌霜傲雪，李子花玉骨冰肌，论韵致、丽质绝不逊于梅花，而四五月份结的果，肉甜汁多，比果梅酸酸溜溜好多了。娘家种有李子，明天回娘家去核实一下吧。去年奶奶帮我许了‘白花福’，庙里拿回来的就是李子花，是生儿子的。”我看了看妻隆起的肚子，若有所思。我才不管它红花白花，总之能结果子就是好花。

      我爱这梅李争春的小白花！——青春时代尽情怒放，收获季节无怨无悔。


                                          2009年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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