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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记者落魄年代的情感生活 １２９．秘会１２９．秘会 地安门专卖店顾名思义，在地安门内大街临街的一家四十多平米的铺子里。外表略显寒酸，但很远就能看到大门上方“糖尿病服务中心”的红色大招牌。原来的招牌是“糖尿病治疗中心”，结果没挂多久就把工商局的人招上门来，张嘴就要罚款五万块钱。驻店的陈进大夫，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太太眼疾手快，死死拽住工商人员正要撕票（发票）的手，以死相逼，为公司虎口夺食，省下了五万块钱。袁元闻讯拎了几条大中华、几瓶茅台匆匆赶来，请这伙工商人员在顺峰酒楼饱餐一顿，花了五千多块钱。后来，又单请了他们的领导，前后共花了一万多，才把这事摆平，但条件是把招牌上的糖尿病治疗中心换成糖尿病服务中心。没办法，袁元只能接受。 进了专卖店，是一个三十多平米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套间，可以洗漱和生火做饭。外间除了产品陈列柜和柜台，墙角还有摞起来的一叠方凳，那本来是为了方便患者预备的，现在也派上了用场。人都到齐后，陈大夫在门外挂上了“休息”的牌子，并把门反锁。然后七个人坐在小方凳上，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互相瞅着，一个个老眉咯哧眼的，既滑稽，又可笑。我看看大家，觉得这些老家伙真不容易，早该颐养天年了，却还在这受罪。最让人看不过的是，有时还受到雇主人格上的侮辱。就拿玉泉路专卖店的王征大夫来说吧，原来他在公司当咨询大夫，星期天八点值班，他按时到公司后去了趟厕所，老年人尿得慢，两只手哆嗦半天还是觉得尿不净。就这功夫，桌上的咨询电话响了，老头提着裤子一溜小跑，赶到时电话声停了。老头知道坏了，因为这部电话昼夜２４小时，只要响过六声没人接听就自动转到郭秀珍的手机上，如果咨询大夫在值班时间内没有接电话，就像偷了她的钱包一样让她怒不可遏。果然，不到半个小时，郭秀珍怒气冲冲地赶到公司，指着老头的鼻梁子问是怎么回事。老头觉得对一个女人说撒尿慢不太雅，就编了个理由，结果郭秀珍说老头不老实，要开除他，永远不想再看到他。还是袁元把他留下来，让他到玉泉路专卖店。他知道老头家里困难，养了两个儿子都是啃老族，老伴儿又常年卧病在床，俩人的退休金根本不够用。 还有方庄专卖店的张奇大夫，国贸专卖店的任鹏大夫，也多少受过郭秀珍的气，老头们一有机会在一起，就骂“白骨精”解气。 好久不见，大家嘻嘻哈哈之后，我向他们说了我的想法。不承想，大家听了一言不发。我点名让王征说。老头斜着眼看我：要我说就不客气了，郭秀珍是一条会叫的狗，而你是一条不会叫的狗，但咬人更狠。连郭秀珍都想不出这么损的招来，你存心是想要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命。就算我们该死，也不能是这种死法呀。 王征话音一落，大家就纷纷指责王征说话过分了，但又说他话糙理不糙。他们年事已高，本来在家不甘寂寞，出来发挥余热，并不想把老骨头扔在这里。 石英一看势头不对，正要解释；夏芳也有些慌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说什么说不出来。我用眼神让她们冷静。对大家说：这次大家的任务是很重，但这份付出并不是体力活，不是要故意摧残折磨大家，而是恰恰相反，发挥大家经验阅历丰富的优势，实现更多的销售。我要告诉大家，这次联谊会由我负责。大家这回是给自己干，不是给郭秀珍干。整个过程下来，你们要做的只是打电话以及和患者交谈，送请柬和会议组织都由年轻人干了。最重要的是．．．．．．我清清嗓子，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将要得到的报酬配得上你们的付出。我郑重宣布：你们邀请来的铁杆患者实现销售，提成２０％，如果你们的铁杆患者带来的新患者实现了销售，提成４０％！ 顿时，房间里炸了锅。大家全都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发出高亢但含糊不清的音节。石英瞅着我，根本不认识了。半天，陈进老太太才想起来问我：你怎么保证我们能拿到这４０％？ 我胸有成竹地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联谊会上药款都在石英的手里，会一散第一件事就是分钱。我心里有数，你们中间干得好的能拿到五千甚至更多，最差的也能拿到一千以上。这样的回报，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想有就有的。 王征开始相信我的话了：这样的机会以后还有吗？ 我说：说不好。既然是机会，就不会天天出现在你面前。但是，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不仅仅是挣多少钱，还关系到大家的形象，大家的自尊自爱。有人看不到我们的价值，我们就要把它表现出来，也给自己更大的发展空间。就算我们离开这家公司，也要让他们感到后悔。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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