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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客家古村-----梅县石坑岭村



家乡过年印象记

 

      在外漂泊打拼多年,虽无甚成绩,不能像成功人士一样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但在春节这个中国几千年的传统节日,我还是一如往年,携妻带子,举家回到生我养我的家乡——梅县石坑岭村过年。岭村,是一个偏远的、传统的客家小山村,总人口(含外出的)不过2000人,留守村里的世世代代以农耕为生,或是通过读书、当兵等途径走出大山,在外谋生。岭村的历史,好像村里也没有谁能说得清楚,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祖宗从何迁居而来,只是大概知道祖上从中原辗转迁徙至此,建村已有300多年。这些对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生于斯,长于斯,在这里度过了艰苦而又快乐的童年、少年时光,不管走到哪里,这里都是令我终生梦魂萦绕的精神家园。

          一家四口,经过5个小时450公里的车程,终于从繁华的大都市抵达偏僻的小山村,此时,已是凌晨2时了。一下车,阵阵带着寒意的山风,偶尔传来熟悉的犬吠声,繁星点点的天空,以及母亲起来的开门声,这一切都告诉我,到家了。知道我们回来,不管多晚,母亲总会打扫好屋里的卫生,收拾好家里的一切,做好吃的饭菜,在家里静静的等着我们回来,偶尔听到喇叭声,也会出来看看是不是我们回来了。我们和孩子们一到家,母亲张罗着给我们端上还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帮忙安顿好孩子。待我吃饱、喝足,一切安顿好了,母亲便跟我说起近期村里发生一些大事,诸如哪位老人去世了,哪家小孩考上大学了,谁家又盖了新房子,谁家姑娘又出嫁了,等等。我毫无睡意,静静的听着母亲的诉说,偶尔也问一两句,说完这些,母亲又跟我说起过年的事情,她从年前20多天便开始准备年货了,比如客家酒、腊肠、腊肉、黄粄、煎粄等都已经准备好了,母亲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显得特别高兴,特别满足,我听着这些,也频频点头,看着母亲那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脸庞,新添的一丝丝白发,突然间觉得过年了,也意味着母亲又老了一岁,我们能够尽孝的时间又少了一年。躺在床上,老婆孩子们都睡着了,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我毫无睡意,回想起在村里的童年、少年时光,自己近几年的工作、生活历程,不知不觉中,已是人到中年,真是日月如梭,岁月如歌。

         一声鸡啼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我也从睡梦中醒来,透过窗口往东方望去,天空也露出鱼肚白了,天渐渐亮了。打开屋子大门,看着笔直的村道,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小孩,在路边拿着玩具在玩耍;年轻人,正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往大队的方向飞驰而去;中年男人,迈着稳重的脚步往村口走去;老人,正拄着拐杖缓缓地往村口阿豪叔的小店走去。有喇叭声传来,一辆白色轿车出现在村道上,然后拐进邻居的屋前,从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和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烫着卷发的时髦女孩,然后打开车尾箱,拎出大包小包的东西,一群人围在车前,帮忙张罗着把一对青年迎进家里,这估计是邻家小孩在城里挣了大钱,领着爱人,衣锦还乡。吃过早饭,一些左邻右舍的邻居也来串门,一些童年一起玩耍的堂兄弟、堂叔伯也过来了,照例是泡茶,拿出一些从城里带回的小吃,大家互致问候,聊聊去年的情况,比如在外打工的收入,种植奈李的收成,小孩的成绩状况,以及村里的一些大事等等。早期做生意比较成功的L叔,去年又牵头捐资和争取政府拨款,修通了通往村里剩余几个最偏远小生产队的断头路,功莫大焉;某个生产队的L君,近年在某市东山再起,现在以富商的身份回家乡梅州投资,荣归故里,光宗耀祖;还有Y,虽然前几年做生意发了一些财,但是没注意身体,去年已英年早逝,终年不到60岁;这些都是近年发生在村里的一些大事,是村民们心中的光荣与梦想,也见证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除夕之夜,家家张灯结彩,贴着欢度春节、语气喜庆的大红对联,家家户户都吃团圆饭。从晚上8点开始,炮竹声一阵又一阵,有时持续几分钟,有时持续几十分钟,令人无法安静。吃过晚饭,走上天台,随着一声声的巨响,看到天空炸出一片片五颜六色的大火球,又如流星般往下坠落,最后留下一团浓烟,整个村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久久无法散去。炮竹的响声、烟花的光亮显示出客家人对春节传统节日重视,也显示出骨子里不服输的基因。此种风俗也许不能简单用好或者坏去评判,但随着外出做事的人逐渐增多,观念发生变化是必然的,节约、环保、务实的作风和习惯一定会逐渐取代华而不实的习俗。晚上9点以后,透过对面几户邻居大门和窗户,看到一群群年轻人、中年人正围着麻将台开始热闹起来了,一阵阵的麻将哗啦哗啦声,伴随着一阵阵欢呼声,不知道那个人又和了,估计赢了不少钱。除夕之夜,炮竹声、麻将声、欢呼声,在家家户户灯笼红光的映照之下,烟雾的弥漫之中,一直持续到天亮,一个山村的不眠之夜。

          大年初一,不知从何时开始,百年老屋开始聚集了一群群老人、中年人、年轻人、小孩子们,屋前禾坪上开始挂起了一串串红彤彤的鞭炮,放置完毕,安排专人开始点火,又是一阵阵鞭炮声,夹杂着一些大炮竹的如雷般的巨响,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留下一地的鞭炮红纸,这就是所谓的满地红。鞭炮过后,传来阵阵锣鼓声,一些老人、年轻人敲着不知是哪一代留下来的锣鼓,虽然声音并无规律,也不整齐,但这声音显示今天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走在村道上,发现两旁新增加了不少红砖混凝土结构的新房,虽然每年都在老家过年,但感觉老家的面貌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新房子多了,道路也大部分硬底化了,车辆也多了。偏远的小山村,在改革开放的大潮的冲击下,也焕发了它的生机,虽然变化没有像沿海发达地区乡村那么大,毕竟也往现代化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定的步伐。往山上望去,一片片的奈李花也开始绽放了,白茫茫的一片,煞是好看,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吗。奈李这几年以其独特的口感和品质,逐渐打开了市场,成为岭村人民的重要收入来源,今年茂盛的奈李花,预示着又是一个丰收年。

          初二之后,开始走亲访友,结婚了的要转妹家(回娘家)。我带着老婆孩子照例在村里四处游荡,甚至发现了一些自己从没有去过的地方。在大队经过,偶然发现贴了一张讣告,原来是村里有一位90多岁的老人去世了,讣文中有不孝子罪孽沉重、山崩地裂等词句,依稀看到客家人几千年来保留的母慈子孝的影子。大队这幅公告墙,见证了所有上传下达的政府公告,也见证了所有去世老人的讣告,站在此墙前,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从大队往割田窝方向沿着村道走去,经过桂清小学,我们便走了进去。发现几个年轻人正在打篮球,虽然无甚球技,从他们的吆喝声、笑声中听得出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我也依稀看到自己求学时代的影子。桂清小学,由慈善家黄桂清女士独资捐赠建设,曾经为岭村人民的教育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近年由于农村适龄儿童急剧减少,现已停办,这也是中国农村教育发展的一个缩影。看着曾经辉煌、高大的三层教学楼,现已成为村民们堆放柴草杂物的场所,令人唏嘘。从桂清小学出来,往胜塘方向走去,看见一颗胸径超过1米、高度和冠幅均有30米的大树,整棵树光秃秃的,斑驳的树皮显示着这棵古树经历了几百年风雨沧桑。大树旁有一座泥砖瓦房,也许就是这棵古树的主人家。我们站在这棵古树下,讨论着树龄大概有多少,是什么树,冷不丁一只小黄狗从瓦屋里跑出朝我们吠起来,也许小狗发现我们并无恶意,慢慢的停止吠声。此时正值下午5时左右,夕阳西下,古树的枝干的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此情此景,令我想起元曲作家马致远创作的小令《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在外漂泊闯荡的游子,远离故土时,不就是在天涯的断肠人吗?

          从古树下出来,发现一条小路,我估摸着这条路可以通往径口,就沿着这条羊肠小道往下走,经过两户泥砖瓦房的人家,看到从他们家厨房飘出来的一缕缕炊烟,也许在开始做丰盛的晚餐了。从羊肠小道下来,踏上了由蓝坑至岭村的村道,忽然觉得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片刚刚收割完稻谷的良田,良田边上几户人家依山而建,每户门前一样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大红对联,厨房的烟囱飘出袅袅炊烟,旁边的菜园子种着一片绿油油的的青菜。绿色的远山,依山而建的村舍,绿油油的菜园子, 一片枯黄稻草的良田,还有拱桥,拱桥旁一颗古树,古树下面一座不知何时而建的神坛,这就是径口,岭村人民传统的产粮基地。这座神坛几百年来一直静静地守护着岭村人民的这一片良田,保佑岭村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听村民们说,径口这个地方,经常发生一些灵异事件,有很多人都说在这个地方曾经碰到鬼魂,村里的一些鬼神最终也都是送到径口的拱桥边的神坛。走在村民们口中的这片带有灵异色彩的土地上时,天色已晚,路灯也亮了,心中虽有一丝丝害怕,但仍然期待能看到一些灵异的东西。华灯初上,我们沿着村道,带着一丝期待和惊恐,一路走回家,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灵异东西。

            在家乡岭村度过的整个春节,前后10天,时间虽然短暂,但感触良多,充分感受和体验到中国城市和乡村的区别,特别在春节,客家乡村更能感受到中国几千前传承下来风俗、文化,满足外出游子的心灵在精神家园得到短期驻足的需求。乡村所保留的风俗、人情世故也许不能用现代化的眼光简单用先进或者落后的标准去评判,这也许是从乡村出生、长大,在城市工作、生活的我们这一代人对中国城乡二元结构独有的感觉和体会。如何保留和发扬传统的中国乡村经济和文化,令我想到习大大说的一句话:农村要留得住青山绿水,系得住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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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该帖的朋友们:


评论


 回复 发布者:金茹
2016-04-24 20:57
老乡好文采

 回复 发布者:梅县张龙
2015-11-22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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