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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个好兵



我不是一个好兵

郑壮旺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我恰恰就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得不承认:我不是一个好兵。

我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想简单的生活,过简单的日子。如果要复杂,我完全可以复杂,而且比一般人都复杂。从小到大养成的细致用心,让我成为一个善于察颜观色,善于发现机会和捕捉机会的人。如果当年中考时不是因为几分之差与重点高中失之交臂,我的人生方向也许会大不相同。假如从政,或许我也能在官场游刃有余,左右逢源,估计通过努力,当个村长应该问题不大。

虽然具备这样的“素质”,然而我并不想揣着人心过日子,不想刻意去迎合谁,不想“皮笑肉不笑,背后却一刀”。我想过的日子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赚足养家糊口的钱,安安静静地过平淡日子,偶尔写写文章记录生命。这种心态看似不错,实则胸无大志,造成胸无大志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我性格上的缺陷,我天生无胆,不敢冒风险,不敢面对血腥,我从来都不敢直视宰杀生畜时血淋淋的场面,但吃起肉来,却是津津有味……二是成长经历,我从小家境贫寒,随父母离开普宁老家来梅州谋生,饱受贫穷和欺凌,现在住有房,行有车,食有肉,我已知足。可以说现在的生存状态已经超出小时候的预期,小时候的梦想是有一座外墙没有粉刷的砖房,有一辆农用车,有个在家务农的女人在家带娃就知足……

我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连做梦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做的梦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太大,无法实现……

小时候受过很多欺负,也曾得到很多人的帮助,我能清楚地记得谁给我送过一堆旧衣服,谁借给我一顶旧蚊帐,谁给我家端过一碗“猪红”……当接过热心人不求回报的馈赠时,我会觉得那个人的面孔好温暖,好慈爱。这些经历,让我也成为了一个愿意帮助人的人,有能力帮助人,那种感觉确实是快乐的。2011年春,青年作家义工团成立,将过期的报纸集中起来,组织一些有激情、愿意奉献的青年朋友们上街义卖,卖报所得的全部款项包括报纸本钱,都捐给有需要帮助的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活动得到了非常年轻人的支持,五年时间累计有过万名义工参加活动,义卖报纸64098份,共捐爱心款178800.9元。巅峰时期,我发布的一篇日志,有16万多的点击率,3万多的转载量,往往一篇日志就能筹款几万元……

然而这些都是表象,事情的本质只有亲历者才能全面体会,义工团越来越大,我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重。经常会有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人打电话来质疑活动的真实性,有些甚至是开口大骂的;不管对方有无出钱出力,稍有他们认为不合适的,就跳出来指手划脚,语言尖酸刻薄……为了让帐目公开透明,每一笔捐款都拍照公布,一些人马上又跳出来指着鼻子骂:这样太不尊重受助者了(一般资助对象都是重病患者,站在他们的角度,是期待媒体关注和报道的。再者捐款若不拍照公布,会乱了套,没有实在过不去坎的人也会找上来要求捐款)……每次组织上百人走上街头,虽然我很少到现场,然而心里都是提心吊胆的,担心电话响起又是责骂,更担心义工们的安全,毕竟他们大部分都是学生,有些还是小学生……钱拿到了捐给受助者,发布一次照片,我就等着一大堆的冷嘲热讽……

如今人人都玩微信,朋友圈里经常都可以看到轻松筹,大家的捐款从当初的300减为200100,变成10块、5块,这并非大众的爱心减了,而是见得多,也就比较平淡了,这是大势,并非个人思路就能改变的。我并不后悔组织义工团的这五年,虽然痛苦并快乐着,但毕竟快乐是大于痛苦的。那是我人生的一个巅峰,带领上万人马做同一件事情,一做就是五年……

2016年,国家颁布新《慈善法》,不允许以个人的名义幕捐,加上我实在是感觉到责任和压力过大,义工团便悄悄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后来有关部门想调查有关义卖活动的真实性,每笔捐款的拍照成了最有力的证据——假如没有这些照片,哪怕我说一万句问心无愧都将无济于事……

离开的时候,没有留恋,也没有后悔,甚至没有告诉大家,我已经离开了……

人生之所以有趣,在于它永远无法预测明天。巅峰期过后,如何做到内心的平静?如何创造另一个巅峰?

树大招风,这是个永恒不变的定律。义工团意想不到的壮大,让我得到很多快乐,也留下很多后患。一些人认为我爱出风头,野心勃勃,一心想当“将军”,数次质疑义工团存在的必要性。

小时候很喜欢看武侠小说,曾经幻想日后自己就是“乔峰”大侠,武功盖世,豪气冲天,名震江湖……长大以后,为了一套房子奔奔波波,我已经失去当年的豪气。后来有幸得到著名作家程贤章的垂爱,呆在程伯身边读书几年,接触到形形色色不同层次的人,我的心逐渐分明:我就是出版五十本文集,赚再多的钱,这辈子也不能成为程伯那样的人物,不可能有他那样的江湖地位,这是天赋和灵性决定的,既然到达不了那样的高度,又何必为了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名”而孤芳自赏呢?小时候我羡慕过有钱人,妒忌过长得比我好看的人,可如今见到有钱人已不会羡慕,见到比我长得好的同龄人亦不会妒忌,我已经没有斗志,知道自己当不了将军,名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

我只想做个军师,做一个可以说动将军的人。

我不是一个好兵,这并非谦虚,这是事实,因为我不想当将军,只想做军师,一个摇着鹅毛扇、谈笑间就能为将军出谋划策的人。假如让我大胆地设想,希望以后可以站在我的孩子身边,摇着鹅毛扇、谈笑间为他们出谋划策……

QQ/微信:27430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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