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好书就是一个好老师
评程儒章的论文集《文苑杂谭》
罗金良
我看程儒章老师的论文集《文苑杂谭》时，就被书中的论文紧紧“咬”住了，不由自主就“嚼”起来。自认为，用“三生有幸”来赞誉读《文苑杂谭》这本书也不为过，因为在我们每天读诸多“做秀而空洞”或以“八卦”“猎奇”“花边新闻”等嚼之无味的“时代读本”时，突然遇到一本“一见钟情”式的能静下心来好好研读的书，一本能长见识、增智慧的书，自然而然会赞叹起来，感激起来。
我想，一本好书就是一个好老师。
程儒章是我在梅县高级中学《新人境》文学社时的指导老师，一直相知相识，对我关怀备至。但看到如此高水平的论文集，深感老师的了不起。在教师群里出名的程儒章在作家界并不很出名，但他的文章，特别是教改方面论文大家都很肯定，不少论文已转化成果，也屡屡获奖。从程儒章拥有的“全国特级教师、全国劳动模范，广东省有突出贡献专家”这些荣誉可以看出，他绝非“等闲之辈”，不仅是中国应用写作协会会员，而且被中国教育部和中国教育学会编入《优秀教师名录》《中国当代教育名人传略》和《中国教育年鉴》。他著书五本，其中包括高中语文教学参考书《中学语文教与学设计新编》和诗集《岁月留痕》、散文小说集《今夜星光灿烂》。他发表作品数百万字，作品有三篇获全国一等奖，有一篇获国际优秀论文奖，有一篇由北京大学中外比较文学编辑部收入中外文化《新视野》一书，有四篇英译论文收进全国高校社科文库。
大浪淘沙，江水滔滔。世界上的经典作品，都是经过岁月磨砺而沉淀下来的。面对世界上的书山书海，人们总会感叹这个世界的书太多太多了，但当你真正去读它们时，你又会感叹这个世界的好书真是太少太少了。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靠的就是精、气、神的支撑。而好书就是源源不断提供精、气、神营养的所在。我想，当你真正读懂了《文苑杂谭》，也就知道了一本好书给你的是什么。
《文苑杂谭》录入程儒章老师的二十六篇论文，篇篇精彩，章章精华。这些论文是程儒章老师几十年的实践和探索，非常有价值，特别是对从事文科学习、研究及教育教学者有较高的实用价值。论文有对教学教改方面的深层论述，有对古汉语语言现象的分析，有对古今中外作品的品鉴和创作方法的研究，还有对公共关系学、心理学、应用写作方面的理论探讨，等等，不论哪方面的论述，都很有广度和深度，作者的独到见解和钻研精神，显示了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和理论水平。
文如其人。程儒章老师的文章，如他的性格。
程儒章老师是个非常典型的文人，性格执著，仗义执言。他天天读书看报，还做批注，做笔记。对自己喜欢的课题或话题，他总是集中时间和精力，一研到底，一写到底，创造性提出自己的学术观点，从不惧名人权贵，著书立说从不避讳，直言自己的主张和观点，在很多论文里都能体现这一治学的性格和特点。
本人非常喜欢论文集中的几篇论文。如，程儒章老师在《略谈古诗词的引用》中，对古诗词的化用（意引）、套用（袭引）、反用（反引）、借用（直引）四种引用类型研究得厚、深、透，让人读了产生“天下文章一大抄”的感觉。当然，这个“抄”，不是剽窃，不是抄袭，而是生动深刻的引用，是一种创作方法，或叫艺术技巧，用这种“拿来主义”的办法，使自己的文章更生动深刻。他在文中分析：辛弃疾的《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就是化用了杜甫《小寒食舟中》“愁看直北是长安”的诗意；王安石的名句“春风又绿江南岸”，是套用了李白的“春风又绿瀛洲草”，而李白又套用丘为（唐诗人）“春风何时至，已绿湖上山”诗意。这些诗中，都用了“绿”字，尽管地点从“瀛洲草”变为“湖上山”，再变为“江南岸”，句式也基本相同，但由于袭引了其中最关键、最具神韵的“绿”字，因此一个比一个精彩。但为什么大部分人记住的是“春风又绿江南岸”呢？是因为，“春风又绿江南岸”读起来朗朗上口，节奏明快，非常流畅，而且“江南岸”比“瀛洲草”“湖上山”更开阔，有“东风染尽三千顷”的气势，这一点李白和丘为其他的引用就明显不足。另外，春风/江南简单常见，但是经过诗人的组合，特别是加了个对创造意境更加重要的词“又”字，寄托了深厚的思乡情绪，更容易引起人的共鸣。正所谓“夕阳芳草寻常物，解用都为绝妙句”。还有，王昌龄的“一片冰心在玉壶”（《芙蓉楼送辛渐》）是化用了鲍照的“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白头吟》）；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水调歌头》）是化用了李白的“青天有月几时来，我欲停杯一问之”（《把酒问月》），“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是化用石曼卿的“月如无恨月长圆”；李清照的“东篱把酒黄昏后”（《醉花阴》）是化用了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饮酒）。还有毛泽东的《卜算子。咏梅》是反用陆游的《咏梅》，陆诗说“黄昏独自愁”。毛诗说“犹有花枝俏”；陆诗说“一任群芳妒”、“冷落成泥碾作尘”，毛诗说“只把春来报”、“她在丛中笑”。前者悲伤难堪，后者乐观向上。等等。就一篇论文，其中列出的诗词多达百首，而且一一对比，引经据典，入情入理，应该说是开系统研究古诗词引用之先河，很有价值。此文亦在2002年国际学术交流评选活动中，获国际优秀论文奖。
还有，《公共关系的定义、职能、归属之我见---兼与《公关在中国》一书作者陈兆熀先生商榷》论文，本来，这个课题出一本书都不一定能说得透彻，但读了程儒章老师这篇论文后，由于他的独到见解和有理有据地和陈兆熀就公共关系的定义、职能、归属三大问题进行论辩，旁征博引，鞭辟入里，因此既补上了陈文的论文短板，又解决了公共关系的关键理论问题。还有，《应用写作的研究现状及其发展趋势》一文，从保护文化遗产的高度，呼吁保护、传承、创新已有几千年历史的“应用写作”，希望抓紧建立完整的、科学的应用写作理论体系，让应用写作真正作为一门学科，更好地为市场经济服务，更好地与国际接轨。还有，《善为人师者，必善于师人》一文，对“师德”进行了深入、系统、全面的论述，并提出教师的双重任务：一是传授知识，为人师表；二是吸收知识，自我完善。文中特别强调教师“学习”的重要性，是提升教师素质的保证，而教师素质又是决定教育成败的重要因素。还有，《读诗偶记》，评述杜牧诗、陆游诗、读苏轼诗、白居易诗、唐伯虎诗、金圣叹诗等几十名诗人的诗，可见程儒章老师读诗之多、之广、之深。
推荐一本好书也无法对每一篇文章进行深入解读。程儒章老师的论文集主要分为三部分，分别为《理论探索》、《教学与教改》、《阅读随笔》。《理论探索》收录的八篇论文，都专注学术范畴的问题，并就一些热点、焦点、冰点的学术问题和社会问题与学术界展开对话，展开讨论，为了让读者能够更好地了解这些学术问题，程儒章都是在理论上进行深入分析、研究、探讨，提出自己独到见解和主张，从而引起共鸣，引起有关人员和部门重视，使学术成果转化为社会效益、经济效益。《教学与教改》收录了七篇论文，程儒章老师把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许多行之有效的教学教改办法，形成理论加以推广，并希望相关部门和教育工作者通过这些科学方法，给学生传授知识，并让更多的老师认同。如《复习文言文的诀窍》、《语文教学内容改革刍议》、《物竞天择---试论基础教育的出路》、《教改为何迟迟开展不起来》等等，围绕从“如何把应试教育转变为素质教育”、“如何把以师为主转变为以生为本”、“如何把教学教改的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等系列问题，进行全方位、系统性的理论研讨，提出了不少可行性办法，对现在的教学教改仍有借鉴作用。《阅读随笔》收录十一篇论文，其中不乏精品，如《有关【菜根谭】的译注》，敢于提出不同见解，对郗政民的译本中的一些谬误，重新进行校正，还其本来面目，这对当前倡导孝文化，认同中华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是很有好处的，特别是让更多人更好地正确理解【菜根谭】的译本，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还有，程儒章老师在评《于连其人---司汤达【红与黑】之社会意义》中，一改其他评论文章之做法，而是综合了于连所处的时代、社会性质及由此而形成的人物性格这些关键要素，注重人物、时代与事件的分析、解读，以批判现实主义的观点阐述作品的社会意义，让读者更能全方位、多角度去研读于连这个人物，认识到于连的悲剧不是孤立的、片面的、偶然的，而是时代的必然产物，从而悟到于连这一阶层人物的时代局限性和历史必然性，让读者通过于连这一典型形象，了解法国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真实社会和这个社会所产生的真实人性……
有人说，一本好书就是一轮太阳，会照亮我们前进的方向，也会让这个世界所有的秘密在我们面前一览无余地展开；有人说，一本好书是一个好老师，它会教会你很多东西，给你很多实用的知识。太阳和老师都是光明的源泉，是人类不可或缺的东西，好书更是人类进步必不可少的东西。也许，程儒章老师的论文集不一定能达到每一人心中的“高大上”的要求，但自认为，多读一些如《文苑杂谭》一样的好书，对人的工作、生活、学识，乃至修为、素养，总是有所裨益的。
（作者为梅州日报社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