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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开在形影中的花蕊


盛开在形影中的花蕊
 

方寸照片中定格的是三年前的我,风霜雪雨吹不进过塑的胶膜,照片外那一方被肆意渲染的人生疾苦早已封锁,正是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勾起了我对她的回忆,她是归乡后的我,亲善的面容、温暖的微笑。自我离开陆城后,她就将快乐的小屋搬进了我的心里,我无法聆听她的歌唱,但我能感受万里之外的心灵悸动。

在陆城我换了许多份工作,竟然没有一份工作能留得住我热情的脚步,我不得不开始反思自己,甚至我开始怀疑陆城人的排外特点是不是共有的品德?陆城里唯一值得我还可以联系的朋友让我赶紧救急,到心汇酒店客串婚礼司仪,一场只需花30分钟便能赚到388元的劳务费,如果遇上阔绰的新人,没准还能拿个大红包。正是这场救急,我不期而遇了她,这个酷似我的泼辣女------阿阳。

“别以为自己有点口才就能抢我们饭碗”,阿阳这句冰冷的话语在我卸妆的时候泼了过来,我们的相遇并没有太多的和谐,我没有用正眼瞧过她,大概是我怯懦了,毕竟我是抢不过她们陆城人的。心汇酒店的经理总是让我来客串司仪,之后的两个月甚至求我帮忙,让我到她新辟的“精彩茶宴”厅去挑起主持、导演的担子,在那里我大显身手了一把,并不只是为了高额的薪酬,更多的是为了将积淀的小品稿子晾晒出来,心里自然也是盘算着要押一押这帮“排外团”的士气。

“瞧你有这两把大刷子,咱们今天就是姐们了!从此,有香共闻,有辣齐吃”,这句尴尬的话语在我小有成效的时候捧了过来,阿阳不觉得曾经对我的态度坚决了点,她原来是一个江湖侠女,我心里莫名地开始喜欢她的性格,但我仍然没有正眼瞧过她,这是一种掩饰,掩饰我屈服的心态,我真的有些抵制不住她的飒爽。

有了阿阳的倾力配合,我的事业一路到达极点,心汇的经理对我是百般倾佩,时常私下里塞给我为数不少的红包,我也照单全收,我觉得对陆城人不能太客气,这些钱我从不存下来,全部都花在请阿阳她们这帮子姐妹吃火锅、买衣饰、作美容上面。我不得不肯定金钱的力量是如此伟大,这之后的日子我周遭尽是“朋友”,但我仍旧学会品读寂寞,因为寂寞才是最真实的,不掺丝毫杂质,赤裸地思想在寂寞中是永远不会被出卖、被亵渎的。

那年,我长出了人生最后的四颗大牙,象征着我步入而立之年,标志着我的成熟卒已瓜熟蒂落。所以前所未有的疼痛在第一时间抵达我的牙际,开始了一段撕裂心肺的旅程,我不得不丢弃坚强的外表,脆弱的像一只流氓的猫,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静静喘息。辞去工作,退了套房,一切归于原有,朴素甚至有些简陋的生活掷去了我的光华,我以为自己可以离开陆城,我以为自己还是来时那般落寞……阿阳站在了我的窗前,手捧着一个药匣子。

“瞧你那点出息,没钱的时候就忘记了姐妹!我让你疼得走不出陆城”,这句蕴涵无限温情的话语在我疼痛难当的时候递了过来。猛一抬头决定好好端详她的模样,时间的脉搏停滞在彼此凝视的眼眸中。她可曾是我母亲遗落在另一个城市的同胞妹妹?噢,不会的,她分明比我美丽,有亲善的面容、有温暖的表情、有可爱的酒窝、有爽朗的笑声,那种洋洋洒洒地柔情顷刻布满我的身心,我发现她的手早已搭在我的双肩,相互依偎,给了我留下来的力量,我不再害怕前行路上的任何一块绊脚石。

辗转多个城市,阿阳都背井离乡陪着我,甚至还拖着她的未婚夫。每到一个座城市,她都记得去准备一个药匣子,她总说“没办法,谁让我们夫妻身边总有个长不大的病娃娃”。每一次生病都是阿阳,第一时间来到我的床前喂我吃药;每一次在陌生城市里收获的窘迫总有阿阳,第一时间踩进我的心里开解心结;每一次在月圆时刻的思念也都有阿阳的《祝酒歌》为我排解忧伤;每一次青黄不接的拮据时刻都有她及时奉上的“抚恤金”。一次次,一点点,积累在我的心头,摔碎了木纳的表情,只为了一颗赤诚的心灵,我忘却了严寒中淡然的愁绪,不知阿阳无意地闯入是载着几多情谊,刹然,我成为一个十足的富翁,有了满怀挥霍不完的感动!


阿阳回乡举行婚宴了,我没有如约而至。她设想的是如此美好,要我像她的影子一样落脚陆城,她要在任何时候都能看到我迷离的眼神,她说只有撮合我和她老公的双胞胎弟弟,她才会舍得我回乡看望母亲。然而,我在她最幸福的时刻疯狂逃离陆城,太多不想表露的心迹锁在心里,我希望到家后只当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美丽而又荒诞的梦,梦里我和阿阳愉快地走在红地毯上,慢慢地将游历的心灵停泊在幸福的港湾,港湾里有两只小船,一只大船是我的,另一只小船是她的,两只船儿都扬起同样的风帆!


最后一次去信给阿阳是我要结婚的时候,三年前那个令我惭愧不已的梦牢牢地被我尘封进记忆,阿阳,至今都不知当年我为何落荒而逃,但她能肯定的是,我是她的影子,她尽情抒写着自己的幸福便能昭示我美好的心情。远嫁他乡,我开始了一次歇斯底里的撤离,阻隔了我与阿阳的任何联系方式,踏进那方温暖的土地,将她视做生命里一盏前行的灯,挂在人生的前哨,洞察生活的丝丝温馨。

阿阳,想你的时候,我会看看自己。
徜徉在夜市中,瞅瞅一路后退的灯影,那里映衬着你亲善的面容。
你我,今生如影随形!
久久地凝望,照片中盛开着一朵娇艳的花蕊,在形影中吐露出蓦然的芬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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